一绪桑（释怀地似了）

普普通通万圣节，随便康康吧
 本来以为万无一失结果标题格式不对，对不起我是憨憨

上一棒的劳斯 @利艾看海豚吃樱桃 

下一棒的神仙 @獄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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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英国每年都有一个特别的节日——延续了几百年的传统，所有人约定成俗，在庭院的门口放上南瓜灯，树上吊着披了白布的幽灵，骷髅挂在墙上对着外面的人微笑，小女巫携带她们的伙伴走街串巷，南瓜杰克穿梭人群，脚踩歪歪扭扭的舞步向路过他的狼人打招呼——对，万圣节，人人都爱的万圣节呀！其中当然少不了，万圣节孩子们最喜欢扮演的角色——吸血鬼。

　　可爱的小吸血鬼，有着一头惹人注目的漂亮金发的小吸血鬼，他高高昂起头，红眸高傲地扫视这些由人类假扮的魑魅魍魉，黑色披风下小小的蝙蝠翅膀不屑地扇动，他手捧南瓜篮子，里面躺了一些零零散散的糖果，看样子被小吸血鬼吃了不少。哪怕他对人类有种高人一等的自傲，但不得不说人类的东西还挺好吃的。小吸血鬼如此想到。

　　只有每年这个时候，小吸血鬼才能光明正大地去找他的血包，可他不在乎，因为每天晚上他都会去骚扰他，只是这一天他可以敲开哪家的大门，然后装模作样地喊一句暗号，那户人就会笑得傻兮兮地分给他一些糖果，像个愚蠢的血袋。

　　只有这一天，他才能开怀大吃，他那个啰里啰嗦的血包平时不允许他吃这么多，说什么会长蛀牙，可笑，他可是吸血鬼，蛀牙那种低人一等的东西他怎么会得？

　　小吸血鬼轻车熟路地来到他的血包的家，血包意外地受欢迎，很多打扮怪异的小孩子排着队讨要糖果，而他的血包正扬起傻乎乎的笑容，给他们一个个分发糖果。

　　小吸血鬼不快地哼哼唧唧，走过去将那些贪心低贱的小孩子挤开来，还伸手打翻了一个刚领完糖果的女孩的篮子，大大小小的糖果掉在地上，撒满了白色的阶梯，女孩一顿，顷刻间哭了起来，啼哭是一个导火线，先前被他惹到的孩子们眉头一拧，就闹哄哄着上前要教训他。

　　“迪奥！”乔纳森放下糖果，愠怒地把被唤做迪奥的小吸血鬼从女孩身边拉开，他一边向孩子们道歉，一边捡起阶梯上的糖果，一一装回黑色的篮子里，乔纳森把篮子递给她，轻声安抚的样子，在迪奥看来蠢极了。

　　“啧。”迪奥脸色一沉，女孩的啼哭和孩子们的找事，似乎都没乔纳森的安抚更能刺激他，他拽过乔纳森的衣摆，作势要拉他回屋，吸血鬼的力气比人类大的多，差点没把他拽倒。

　　“噢……迪奥。”乔纳森站起身，以近两米的姿态凝视只有五、六岁的小吸血鬼，他怀疑自己平时太娇惯他了，迪奥确实是太放肆了，不像个讨人喜欢的小孩子，他皱起眉尽量让这张老好人脸变得严肃些，“道歉。”乔纳森一字一顿道。

　　“不，谁要他们粘着你，jojo，你可别忘了，你的就是我的，包括糖果！”迪奥即便蛮横不讲理，也能摆出一副“我才是对的”的姿态，乔纳森知道，每当他摆出这种态度，往后的每一句都是替自己辩解，神态和言行举止，充斥着一股不颠倒黑白不善罢甘休的造势，不善于争辩的乔纳森，从来没吵赢过。

　　“今年的万圣节糖果没有了。”乔纳森还是希望将自己塑造成大人的形象，哪怕他的口吻没有之前硬气。

　　“……谁要你给了，本来就是本迪奥的。”迪奥扭头试图掩饰一瞬间的迟疑，他丢过一个眼神，示意乔纳森做他该做的。

　　乔纳森塑造形象失败，实际上他不止一次想这么做，但迪奥谁也束缚不了，除了银器和十字架。和小孩子争辩没有好处，特别是固执又高傲的，只会让你精疲力尽，这是他一年来得出的经验。乔纳森站在门边，毕恭毕敬地邀请他进门：“好吧，请进，小主人。”

　　迪奥像国王踏进皇宫，仿佛这儿不是私人公寓，而是富丽堂皇的城堡；他不是小吸血鬼，而是万人之上的国王，他高高在上，视众人为蝼蚁，除他以外都是行走的血包。小国王拉过还想给孩子们分发糖果的贴身男仆，他不允许他把甜甜的糖果分发给下贱的人类，男仆不得已和孩子们道歉，顺便礼貌地关上了门。

　　一进屋，迪奥便对着乔纳森举起南瓜篮子，稍稍提高了音量，露出两颗还未长齐的小虎牙（这是吸血鬼向猎物示威的意思）道：“不给糖就捣蛋！”

　　“噗，”乔纳森没忍住被这个细皮嫩肉、用肉肉的脸蛋一本正经示威的小吸血鬼逗笑了，先前的不快随这一声噗笑吐出，一笔勾销，“明明我不给你糖，你也天天会来打搅我。”

　　“少废话，给我糖。”

　　“好好好。”

　　“等等，jojo，你拿着篮子。”

　　“怎么啦？”乔纳森弯腰应声拿过篮子，就在篮子离开迪奥怀里的刹那，他跳起来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了他怀里沉甸甸的糖果袋，乔纳森“啊”了一声，迪奥抱着糖果袋迅速远离他。

　　“迪奥！你怎么能……”乔纳森无奈看着朝他做鬼脸的捣蛋鬼，头隐隐作痛，“要是蛀牙了怎么办？”

　　“本迪奥怎么可能会蛀牙。”迪奥拿出一颗香橙味的糖果，剥开浅蓝色的锡纸，满不在乎地吃下去。

　　“盲目自信有时会栽跟头的，”乔纳森把篮子放在桌上，里面只剩零零散散的糖果，一看就知道小贪吃鬼吃了多少，“越是自满，摔得就越疼。”

　　“啰啰嗦嗦，你是妈妈吗？”迪奥干脆堵住耳朵不听，那种老生常谈的话，乔纳森跟妈妈一样，天天挂在嘴边，结果呢？高等又强大的吸血鬼大人可完好无事！

　　乔纳森作为这个小区里知名的好先生，和邻里相处融洽，女孩们喜欢他，调皮捣蛋的小男孩在他面前不敢造次，夫人们的妇女之友（也是她们的理想女婿），朋友间的知心哥哥，唯有在教育孩子这方面，他真真实实的尝到了挫败。当然孩子是指迪奥。

　　也许迪奥应该被打一顿屁股，才会懂得如何暂时听话。他忽然想到。

　　乔纳森将篮子放桌上前，从各种迪奥讨厌的口味中看到了一根巧克力棒棒糖，他记得迪奥并不讨厌巧克力吧，以他的性格，他现在应该看不到任何巧克力了，他问道：“迪奥，巧克力你吃腻了吗？”

　　迪奥把第五颗糖丢入嘴里，用坚硬的牙齿碾碎，咯吱咯吱，吞入腹中：“你想吃吗？”

　　“也可以呀，不过我不会和迪奥抢……”

　　“真拿你没办法，这么想吃的话给你好了。”迪奥似乎等候多时，摆出无可奈何的笑容，仿佛是他在怜悯乔纳森，满脸“这么想要的话就给你吧”。他把零食袋放桌上，迈开小短腿，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深蓝色的绒皮沙发前，爬上软软的沙发，把桌角的南瓜篮子拉过来，并拿出仅此一枚的巧克力棒棒糖。

　　“过来jojo。”迪奥剥开糖纸，努力抑制、掩饰着什么，但乔纳森仍看见了他眼眸里流露出的喜不自胜。

　　他了解这个高自尊、又别扭的小家伙，每次他都会配合他，装作不知情，顺从又宠溺地满足他的小吸血鬼的小别扭——当然前提是没有太出格。乔纳森仿若倒映出大海的温柔的蓝色眼眸，柔软地裹住这个小男孩，他无奈叹息，热气呼出，裹挟着对他的宠爱和喜悦。

　　“好吧，迪奥。”乔纳森走到迪奥的身边，曲起庞大的身体，蹲下，与他视线平行，“那么你想做什么呢？”

　　“张嘴。”

　　“啊。”

　　迪奥亲手把棒棒糖塞进乔纳森张开的嘴里，他欢喜地合上嘴，甜滋滋的巧克力融化在口腔，浇在心口，一如冬天时他最爱的热可可。

　　“好好吃，谢谢你，迪奥。”乔纳森喜笑颜开，开心地面色红润。

　　“哼……万圣节快乐，jojo。”迪奥从鼻腔喷出喜悦，也许是出于别扭的性格，他不会承认，这根棒棒糖是他故意留下来的，当他吃到只剩下一根巧克力棒棒糖时，忽然想起了乔纳森的傻脸，呵，这么大了还那么喜欢巧克力的人，恐怕这世上找不到第二个了吧，于是他大发慈悲，留下了一根，乔纳森就应该荣幸，这是他赐予他的赏赐！

　　此时门外响起了门铃，乔纳森扭头望去，迪奥伸出一只手按住他的侧脸，往自己这边移回来，迫使他凝视迪奥酝酿着醋意与占有欲的双眸：“jojo，我不准你去。”

　　“我就是想去，迪奥也把糖果都占为己有了呀。”乔纳森无奈地握住他稚嫩的小手，冰冰凉凉的，他试图用体温暖和这个冷血吸血鬼。

　　“你的就是我的，我的还是我的。”任性骄横的小吸血鬼说道，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，没有例外，从他第一次被乔纳森的血唤醒，之后跟踪他回家（其实完全没有必要，但迪奥只是想让自己的出场方式酷一些），半夜在他睡觉的时候，趁月光皎洁，不见乌云的清明黑夜，打开房间窗户，跳上他的肚子大声宣誓：从今往后你就是本迪奥的血袋了！——开始。

　　“对了，”乔纳森想起了什么，站起身，向房间走去，出来时带了本黑色的硬纸皮书，递给他，“迪奥，你上次和我说的那本书，我找到了。”乔纳森家里本无书柜，原先书本只是放在钉在墙上的小柜子里，并列排放，自从迪奥开始要求他找各种书以后，他才不得不买了个书柜。

　　迪奥的眼眸划过喜悦的亮光，接过书本，急不可耐地开始翻看。

　　吸血鬼也那么喜欢看书吗？乔纳森以前问过他，迪奥说，他不知道别的吸血鬼，但他一定是，毕竟他的目标是夜之帝王，知识储备是必须的。虽然乔纳森没听懂他在说什么，但他认为有目标是好事，于是大力鼓励他完成自己的梦想。

　　乔纳森坐到迪奥身边，庞大的身躯窝同他一起窝在沙发上，显得迪奥更加娇小。

　　“喂养时间到了，迪奥。”他用粗壮的双手将小吸血鬼连鬼带书地抱起，放在自己腿上，迪奥稍微挣扎了下说，说了多少次我不喜欢这样，又不是人类小屁孩。

　　乔纳森轻抚他的后背，像安抚暴躁的奶猫一样，他对此事似乎很娴熟，看来没少安抚过，说道：“对我来说你就是小孩子。”然后抬起手递在迪奥眼前。

　　“我要咬你的脖子。”迪奥不悦地说，视线移到乔纳森山一般隆起的肩膀。

　　“等你把牙齿长齐再说吧。”他转而撩开他的唇瓣，露出藏在上下唇幼小的獠牙，指腹轻轻抵在上面，它们如刚露尖尖角的春笋，毫无威胁力可言。

　　迪奥用力一咬，他不会放过送到嘴边的食物，哪知食物反过来将手指插进嘴里，按压舌面，另一根也伸进来，夹住小舌，迪奥有些恼怒地呜咽几声，弱点被攥在两指之间，来不及咽下的津液从嘴角流下。乔纳森作为血袋，什么都好，性情温和好欺负，也有身为大人的气量，重点是有钱，基本能满足迪奥的物欲，除了他是唯一知道他弱点的人这点，令迪奥很是烦恼。

　　“吃东西不要这么急，”乔纳森温和的笑着抽出手指，从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巾，擦干净自己的手和他嘴角的津液，“你看，都流口水了，不是小孩子是什么？”

　　“……少在那嚣张了蠢jojo，等本迪奥长大了就把你吸成人干。”觉得自己自尊受到挑战的迪奥瞪了眼他，龇牙咧嘴道。

　　“等你长大了再说吧。”乔纳森揉了揉他柔软的金发，手掌几乎能包裹住他整个脑袋，迪奥绷着脸哼哼几声，他对乔纳森说过不少类似于宣战的话，但一切都得等他长大才能实施，该死的漫长时间。届时他会把他也变成吸血鬼，不管乔纳森愿不愿意，他可不想欺负一个站久了都会腰疼的中年老男人，如果不是公平竞争，这一切将毫无意义。

　　迪奥抱着他的手，咬下去，小尖牙穿透粗糙的皮层，触碰血肉，让甜美的血流出来，好顺着喉咙滑进胃里。吸血鬼的尖牙在咬下猎物时会分泌一种麻痹毒素，让猎物感受不到疼痛，甚至能感到几分愉悦，于是他们在快乐里沉沦、死去。这是吸血鬼族唯一的温柔，也是一种近乎欺骗性的浪漫。

　　吃饱喝足，乔纳森拿起遥控器，打开电视。现在正是九点左右，电视停留在上一次看的频道上——一个最近热播的动画片：《暮光之镇》。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娱乐。

　　“又是这个蠢得要死的动画片。”迪奥每次都会向乔纳森调侃这个在他看来无比幼稚的动画，哪怕他每次都认认真真地看完了，美名其曰找它差劲的地方狠狠批一顿，刚开始乔纳森还想说这只是个动画片，后来发现他只是不想承认自己也是个孩子而闹别扭而已。

　　“瞧瞧这蠢样，和jojo一模一样。”

　　“吸血鬼可不怕大蒜！愚蠢的人类。”

　　“干掉该死的吸血鬼猎人！”

　　“世界属于吸血鬼！”

　　“好啊，咬死他们。”

　　“urrryyy人类果然狡猾。”

　　“等本迪奥成为夜之帝王，就带领你们奴役人类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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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直到快11点，动画播完，迪奥才消停下来，准确来说，看动画是迪奥的娱乐，被迫听他讲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则是乔纳森的“娱乐”。他揉了揉有些嗡嗡作痛的耳朵，每次一到这个钟点，他的耳膜必定饱受摧残，聒噪，太聒噪了，他也有想过干脆不看好了，可当乔纳森没有准时打开电视机时，迪奥就会各种暗示，比如说想看看族人们今天有没有统治人类啦，比如过了喂食时间还咬着他不放啦，等等，总之就是不明说，比烈士还要矢志不渝。

　　动画片尾播完最后一秒，在看过了不知多少次的太阳能热水器广告播放了仅一秒后，乔纳森就把电视关掉了。振奋过后的迪奥昏昏欲睡，依靠在他怀里浅眠。

　　这位一个月前还在和坚持“小孩子就该早睡早起”的观念的乔纳森争执的夜行吸血鬼迪奥，如今在他各种强迫下将作息时间调到了人类的标准，导致他白天有时候唯一的选择就是待在乔纳森的家里，看书看电视，而外面的阳光哪怕并不强烈，也足以化作无形的极刑，等待某个于黑暗中滋生的小家伙踏出一步，然后冷酷地将他烧成灰烬。对此迪奥颇有怨言，尽管他在乔纳森的家里和在古堡中的时候没什么区别。

　　曾经乔纳森问过他，为什么不干脆住下来呢？忆起那日停电的夜里，迪奥站在窗台上凝望的圆月，银色轻纱罩在他身上，显得皮肤更加苍白，似鬼魅，似幽灵，像一匹孤高的狼，他透过厚沉的灰色的云，遥望充满了漆黑希望的未来，那是他的野心，他的王国，晚风吹得他身上的黑色披风猎猎作响。迪奥郑重其事地开口，理由只有一个，独一无二而坚定决绝：夜之帝王要守护好他的地盘。

　　可那里，只是一片被人遗弃的废墟古堡啊。乔纳森的目光颇为悲哀地凝视他幼小、直挺、满是骄傲的背影，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，如同他的勃勃野心，他当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，他不想挫败这位小帝王的信心。

　　有时他真的不明白迪奥的执着。小孩子幼稚的执念，小时看来非常重要，甚至是头等大事，长大后回头看看，会发现完全没有必要，甚至不值得，就和乔纳森小时候坚持给蚂蚁挡雨那样，他为了这个不惜把自己淋到感冒。但这种幼稚、不掺任何杂质的天真，又是独属于孩童的特权，使得乔纳森没办法打击他，反而在暗中保护他的天真。

　　迪奥彻底睡着了，安静地躺在乔纳森的臂弯里，睡意柔和了他的锐利，刀锋般弯起的眉眼使他更像只奶凶的小猫，只有此时，在他怀里酣睡的迪奥，不是野心勃勃的吸血鬼，只是一个沉浸于甜美梦境的普通男孩。

　　乔纳森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床上，生怕将他惊醒，他拉上窗帘，以免第二天早晨致命的毒光淋在他身上。

　　他用慈爱、温柔到足以融化冰川的目光，凝视浅蓝色棉被里、身体随呼吸上下起伏的小男孩。记忆追溯到一年前，有人听说森林发现一处有关于吸血鬼遗迹的线索，正巧就在乔纳森所住小区的后林里，很多和他一同从事考古的同事，一听到“吸血鬼”三字便对此一笑置之，吸血鬼，多么奇幻的存在，只存在于人们编造的影视故事里，神秘，美丽，充斥着浪漫氛围，当然也无比遥远，没有人会信以为真，只当它是个玩笑，包括一开始的乔纳森。

　　直到他下班回家，路过那黑漆漆如蛰伏巨兽的后山森林，乔纳森想起了那个如同恶作剧的玩笑话，巨兽悄悄张开了嘴，呼出带着丝丝凉意又潮湿的空气，树叶沙沙作响，好似在低语，诱惑乔纳森去到森林，他的确也这么做了，神使鬼差地打开手电筒，向森林走去。

　　夜晚的山路并不好走，他一路扶持树枝，艰难地踩在铺满了碎叶、崎岖不平的泥路上，一直向前方走去，可他走了很久也没见到所谓的“吸血鬼遗迹”，还不小心被枝叶划破了手，也许那遗迹小的不起眼，被铺天盖地的树叶遮盖，亦或者这真的只是个恶作剧罢了，正当乔纳森自嘲自己莫名的愚蠢冲动时，手电筒的光照到一个隆起的东西，它被层层叠叠的枯叶掩埋，看起来像未满五岁的孩童蜷缩在那儿。

　　乔纳森快步走去，蹲下，剥开树叶和湿泥，看到了一张被泥土弄脏的稚嫩脸蛋，一瞬间他以为这是某个混蛋父母遗弃的孩童，愤怒得浑身轻颤，他探了探他的呼吸，微弱的气息使他松了口气，还活着，太好了。

　　他把脏兮兮的男孩整个挖出来，他身穿上世纪的洋服，蕾丝和衣服都变得破破烂烂的，看不出布料了，他有一头漂亮的金发，皮肤苍白，身体冷的像泡过冬天的海水似得，那张脸哪怕埋在污垢下，也能看清是个美人胚子，就像，传说中的吸血鬼一样。乔纳森被这个荒唐的想法吃了一惊，然后被怀里轻轻蠕动的身体拉回了神，随后，一阵温润的舔舐弄得他手臂发痒，他定睛一看——这个小男孩，正舔舐被树枝划破的伤口！

　　乔纳森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缓缓睁开猩红的双眸——那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睛。然后，由舔舐变得更加贪婪，露出獠牙，刺破伤口，将他的血液尽数吞入腹中。如果不是亲眼所见，乔纳森一定直到明天、后天、甚至进入坟墓，也仍会以为这只是个玩笑话吧。

　　之后的几天里，迪奥一直待在树林里，他不愿同乔纳森回去，猫一样警惕地看着他，无悲无喜，也不说话，白天的时候就躲在树荫下避光，但是乔纳森带给他的食物和衣服都统统收下，他为他清洗打结的头发，仔仔细细地梳理成柔顺的短发。

　　事情的转变是一周以后，迪奥似乎放松了些许警惕，像刚开始学说话没多久的婴孩，断断续续，嗓音沙哑地说：“d……di……dio……”

　　“……迪奥·布兰度。”

　　乔纳森知道，这是男孩的名字，长达一周的努力，取得迪奥的名字也意味着，他选择相信自己。

　　后来迪奥说，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了，只记得自己的名字，以及在这漫长的岁月里，意识一直黑暗里不断下沉、徘徊，久到他遗忘了时间，逐渐分不清现实与梦境，那好似一场永无止境的梦，连他也快怀疑自己永远也醒不来，直到他闻到一阵甜美的味道，被这股甜美唤醒停滞了百年的饥饿，遵循本能吸食汁液，填满如饥肠辘辘的野兽的饥饿；甘美的血液，湿冷的空气，动物的体温，泥土清新的味道，他清醒后看到的第一个人，便是乔纳森，然而梦醒的余韵还让他有些茫然，这是梦？还是现实？哪怕皮肤的触感如此真实，仍不由让他有种不真切感。

　　直至第二天破开云层的晨辉刺痛他的双眸，迪奥才真真切切的明白：他醒了，梦结束了。

　　仔细想来，指引乔纳森的其实并非莫名的冲动，牵引他前来的正是命运，一切都被命运安排好了，传闻、后山森林、夜晚、被划破的手臂，和沉睡的小吸血鬼，这些都绝非偶尔，而是命运将这些“偶然”编织在一起，使偶然成为必然，促成他们相遇。乔纳森相信，如果那次他没有遵循指引，命运也会另找机会使他们相遇，因为命运有时也是个固执的家伙。

　　虽然直到最后乔纳森也没找到所谓的“吸血鬼遗迹”，不，或者说，他已经找到了，那个遗迹便是迪奥

　　万圣节即将过去，小区里闹腾的孩子们也陆续睡着了。乔纳森轻轻抚摸迪奥柔软的金发，在他额前印上一个晚安吻：“晚安，万圣节快乐，迪奥。”

　　孩子们收到了糖果，而乔纳森的万圣节礼物，早在一年前便收到了。

　　日子还长着呢！

　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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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jojo！”迪奥捂着脸庞抓住乔纳森的衣角，“牙齿疼。”

　　“张开嘴我看看。”

　　于是迪奥乖巧地张开了嘴。

　　乔纳森往他大张的嘴里望去：“唔，蛀牙了呢。”

　　“蛀牙？！”迪奥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，想起乔纳森之前的所作所为，以为他是趁此机会唬骗自己，“你不要骗我，本迪奥怎么可能会得蛀牙？”

　　“我没有骗你哦，真的是蛀牙，不信我们可以去看看牙医。”乔纳森真诚无辜地看着他。

　　过了好久才不得不接受事实的迪奥发出不甘心的嚎叫：“我迪奥……我迪奥……居然得了蛀牙！”